第113章 道心崩塌（十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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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3章 道心崩塌（十一）
“怎麽個怪法？”楚沅元問。
洛棠在腦海中思索回想一陣, 根據記憶道出了他們的特征：“他們思緒混亂，十分畏光、畏寒，更重要的是個個身體腫大, 身體上遍布了紫色淤痕，或者說紫色瘢痕更加貼切。”
“全身？”
“是，連臉上都是。我仔細看過，幾乎沒有哪一處沒有。他們身體虛浮，精血虧空，像是被人吸幹了一樣。身體腫脹也不像尋常浮腫, 幾乎尋不到什麽經脈血肉, 皮膚之下摸到的都是水一樣的東西。我曾找過一具屍體劃開看過，他們表層皮肉下全是紫色的腥臭...水液”
洛棠似乎是極難找到詞語來形容那副場面, 回想起來的畫面全是惡心，黏膩, 可怖又可憐的景象。
“我還探過他們的根基，全是有靈根的修士, 只不過修為看起來不怎麽高。”
有人問道：“這都是那蛇妖豢養的修士？”
“豢養？”洛棠咀嚼這兩個字，隨即腦中靈光一閃道：“說得對, 確實是豢養，不過應當不是蛇妖在豢養。”
宋祈年：“何出此言？”
“那村落外面有一個巨型陣法，若非我劍陣雙修, 精通陣法之術，定是破不了陣。那蛇妖修行尚淺, 連我都打不過, 這等精密法陣耗時耗力, 絕非它所為。”
“想來背後應該是另有其人，那蛇妖也只是恰巧知道了進陣方法。”
楚沅元詢問：“蛇妖呢？村中修士不省人事, 那蛇妖既能進陣，入了這村落，想必也一定知道此地曾經發生過什麽。”
說到這裏，洛棠一陣沮喪。
“進了村落之後，那蛇妖功力大增，與我不相上下，讓它溜了。”
她當時還得護著師弟師妹，便沒有窮追不舍，畢竟這個村落裏到處都透著詭異，師弟師妹年紀尚小，留下他們洛棠也並不放心。
她當機立斷選擇放飛紫靈紙鶴，傳訊回宗門，便帶著新弟子從那村落中撤退出來了。之後帶著師弟師妹們去妙手坊看過，身體並無大礙，她才松了一口氣。
眾人沈默不語，都在思索洛棠剛剛的一席話語。
如果她所言的一切不是幻想或是其他別的東西，而是真實發生過的場景的話，著實令人悚然聽聞。
在一個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陰暗角落裏，一群低階修士被豢養起來，被當成牲畜一樣，在他們身上進行著一些慘無人道的特殊行徑，這些可憐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思緒陷入混亂，看著自己身軀化成一灘膿血，淒慘可怖。
可是他們根本擺脫不了幕後之人的控制，他們痛苦的嚎叫甚至都傳不出精心設置好的陣法，他們會待在小小的村落裏暗無天日永無解脫之日。
若不是蛇妖一事露出端倪，這件事可能都不會有人知曉，而是沈寂下去。
楚沅元問是否已經派人去探查，大長老道：“早在收到信的時候，就已經派人去了，不過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來。”
桌案上有一張展開的地圖，事發地點已經用朱砂筆圈了起來，朱砂染料在紙上暈染開，看起來就像是皮膚上滲出來的鮮紅血液。
楚沅元建議道：“我們也可以從其他地方著手調查，不一定非要等他們的消息。”
眾人看向楚沅元，她指節叩擊在實木桌上，發出陣陣聲響。
“既然是人，就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。”
洛棠道：“沅元姐的意思是？”
楚沅元：“這些人肯定有父有母、有子有女，難道就沒有一人察覺到他們的失蹤嗎？但我處理晴雨峰事務以來，並沒有聽說哪地有頻繁失蹤修士一說，你們不覺得蹊蹺嗎？”
宋祈年一語驚人：“他們一定消失在某個最合理的時間節點。”
這個時間異常合乎情理，甚至正常到了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的地步，以至於沒有引起任何人懷疑。
殿內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——南北戰役。最符合這個時間節點無非只有一個。
戰爭期間，死傷不計，任何人的死亡與消失都會被歸結於魔族的屠戮，沒有人會去質疑。
背後之人正是利用了這一點，才將無數低階修士從他們眼皮子底下藏了起來。
若是有人問起來，只會是推脫到魔族身上，反正魔族暴戾濫殺是常有的事。
猛地楚沅元像是被觸動了某根琴弦，一下子聯想到了青山宗的兩個弟子的言論，恍然大悟。
“我曾經聽青山宗的弟子說過，他們宗的真實死亡人數遠大於登記的死亡人數，或許可以去問詢一番。”她直覺這兩件事一定有關系。
宋祈年又道：“也許還可以去問問其他小宗門，是否有類似情況發生。”
趙玄真：“我即刻派人去聯系最近的一些宗門，還有青山宗我也會派遣弟子專門去一趟。”
吩咐完之後，又是一陣寂靜。
宋祈年沈思半響，隨後道：“你們此次前往的小河鎮是在哪個方位？”
洛棠眼睛一亮，這個問題她倒是能答上來：“歸元宗附近一帶。”
小河鎮最近的宗門便是歸元宗，而歸元宗依附於禦獸宗。
這件事開始變得有些棘手了，其實在座之人在洛棠說出被抓的是修士的時候，就多多少少有了些揣測，他們也不是白活了這把年紀。
試問，誰能這麽有能耐控制大量低階修士而不被發現呢？答案只有一個，無非是某些大宗門罷。
回晴雨峰的路上，宋祈年和楚沅元順路，畢竟晴雨峰和玉竹林挨著，相去不遠。
他們倆好像很久沒有這麽平靜在一起走一段路了，從靈狐秘境開始，到南北大戰結束，期間所發生的一切都加速他們的成長，心性比之當初成熟了不少。
楚沅元眉頭皺了一路，嘆出一口氣。
“累了？”宋祈年言簡意賅。
“有點，我總算是明白當個大人的不容易了。”尤其是一個肩負諸多責任的大人，楚沅元有些百無聊賴地轉動著手上的瑯琊戒，這是楚子明的儲物戒，他至今沒有回來，這戒指一直也是她在保管。
不過尺寸對於楚沅元來說，有些大了，只有大拇指勉強能戴上。
宋祈年的目光隨著她的動作落在了手指上，楚沅元的手指纖長有力，指節分明，指腹下還有一層薄繭。
看似柔軟潔凈的雙手，在握住劍時，卻擁有撼動風雲的力量。
眼下她手中沒有拿著碧血劍，只是質樸地套上了一枚光澤黯淡的戒指。
“還沒有楚子明的消息？”
楚沅元搖搖頭，她金靈紙鶴都放飛了不下百次，一只回信的都沒有。
兩人談論的正恰時，忽地楚沅元袖裏爆發出一陣金光，她拿出一看，是十方會的拜帖。
只有擁有拜帖，才有參與十方會集議的資格。
楚沅元心中一疑，十方會都已經結束了，這閃著金光的拜帖又是在搞什麽名堂。
但是很快，楚沅元疑問不出來了，她臉色瞬間嚴重起來，神色駭人。宋祈年發現她拿著拜帖的整條手臂都在不可遏制的顫動，似乎承受了什麽極為可怕的東西。
他也一下子正了表情，問道：“到底怎麽了？”
楚沅元頓了很久，才轉過頭看著他，她嘴巴翳合幾度，才緩緩艱難道：“有楚子明的消息了。”
宋祈年當看到楚沅元表情的那一刻，就知道事情開始不對勁起來。
拜帖背面不知道被用最低等的術法寫下了一行文字，這些文字字跡別扭又細小，可卻透漏出一個足以顛覆南境的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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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麽個怪法？”楚沅元問。
洛棠在腦海中思索回想一陣, 根據記憶道出了他們的特征：“他們思緒混亂，十分畏光、畏寒，更重要的是個個身體腫大, 身體上遍布了紫色淤痕，或者說紫色瘢痕更加貼切。”
“全身？”
“是，連臉上都是。我仔細看過，幾乎沒有哪一處沒有。他們身體虛浮，精血虧空，像是被人吸幹了一樣。身體腫脹也不像尋常浮腫, 幾乎尋不到什麽經脈血肉, 皮膚之下摸到的都是水一樣的東西。我曾找過一具屍體劃開看過，他們表層皮肉下全是紫色的腥臭...水液”
洛棠似乎是極難找到詞語來形容那副場面, 回想起來的畫面全是惡心，黏膩, 可怖又可憐的景象。
“我還探過他們的根基，全是有靈根的修士, 只不過修為看起來不怎麽高。”
有人問道：“這都是那蛇妖豢養的修士？”
“豢養？”洛棠咀嚼這兩個字，隨即腦中靈光一閃道：“說得對, 確實是豢養，不過應當不是蛇妖在豢養。”
宋祈年：“何出此言？”
“那村落外面有一個巨型陣法，若非我劍陣雙修, 精通陣法之術，定是破不了陣。那蛇妖修行尚淺, 連我都打不過, 這等精密法陣耗時耗力, 絕非它所為。”
“想來背後應該是另有其人，那蛇妖也只是恰巧知道了進陣方法。”
楚沅元詢問：“蛇妖呢？村中修士不省人事, 那蛇妖既能進陣，入了這村落，想必也一定知道此地曾經發生過什麽。”
說到這裏，洛棠一陣沮喪。
“進了村落之後，那蛇妖功力大增，與我不相上下，讓它溜了。”
她當時還得護著師弟師妹，便沒有窮追不舍，畢竟這個村落裏到處都透著詭異，師弟師妹年紀尚小，留下他們洛棠也並不放心。
她當機立斷選擇放飛紫靈紙鶴，傳訊回宗門，便帶著新弟子從那村落中撤退出來了。之後帶著師弟師妹們去妙手坊看過，身體並無大礙，她才松了一口氣。
眾人沈默不語，都在思索洛棠剛剛的一席話語。
如果她所言的一切不是幻想或是其他別的東西，而是真實發生過的場景的話，著實令人悚然聽聞。
在一個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陰暗角落裏，一群低階修士被豢養起來，被當成牲畜一樣，在他們身上進行著一些慘無人道的特殊行徑，這些可憐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思緒陷入混亂，看著自己身軀化成一灘膿血，淒慘可怖。
可是他們根本擺脫不了幕後之人的控制，他們痛苦的嚎叫甚至都傳不出精心設置好的陣法，他們會待在小小的村落裏暗無天日永無解脫之日。
若不是蛇妖一事露出端倪，這件事可能都不會有人知曉，而是沈寂下去。
楚沅元問是否已經派人去探查，大長老道：“早在收到信的時候，就已經派人去了，不過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來。”
桌案上有一張展開的地圖，事發地點已經用朱砂筆圈了起來，朱砂染料在紙上暈染開，看起來就像是皮膚上滲出來的鮮紅血液。
楚沅元建議道：“我們也可以從其他地方著手調查，不一定非要等他們的消息。”
眾人看向楚沅元，她指節叩擊在實木桌上，發出陣陣聲響。
“既然是人，就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。”
洛棠道：“沅元姐的意思是？”
楚沅元：“這些人肯定有父有母、有子有女，難道就沒有一人察覺到他們的失蹤嗎？但我處理晴雨峰事務以來，並沒有聽說哪地有頻繁失蹤修士一說，你們不覺得蹊蹺嗎？”
宋祈年一語驚人：“他們一定消失在某個最合理的時間節點。”
這個時間異常合乎情理，甚至正常到了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的地步，以至於沒有引起任何人懷疑。
殿內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——南北戰役。最符合這個時間節點無非只有一個。
戰爭期間，死傷不計，任何人的死亡與消失都會被歸結於魔族的屠戮，沒有人會去質疑。
背後之人正是利用了這一點，才將無數低階修士從他們眼皮子底下藏了起來。
若是有人問起來，只會是推脫到魔族身上，反正魔族暴戾濫殺是常有的事。
猛地楚沅元像是被觸動了某根琴弦，一下子聯想到了青山宗的兩個弟子的言論，恍然大悟。
“我曾經聽青山宗的弟子說過，他們宗的真實死亡人數遠大於登記的死亡人數，或許可以去問詢一番。”她直覺這兩件事一定有關系。
宋祈年又道：“也許還可以去問問其他小宗門，是否有類似情況發生。”
趙玄真：“我即刻派人去聯系最近的一些宗門，還有青山宗我也會派遣弟子專門去一趟。”
吩咐完之後，又是一陣寂靜。
宋祈年沈思半響，隨後道：“你們此次前往的小河鎮是在哪個方位？”
洛棠眼睛一亮，這個問題她倒是能答上來：“歸元宗附近一帶。”
小河鎮最近的宗門便是歸元宗，而歸元宗依附於禦獸宗。
這件事開始變得有些棘手了，其實在座之人在洛棠說出被抓的是修士的時候，就多多少少有了些揣測，他們也不是白活了這把年紀。
試問，誰能這麽有能耐控制大量低階修士而不被發現呢？答案只有一個，無非是某些大宗門罷。
回晴雨峰的路上，宋祈年和楚沅元順路，畢竟晴雨峰和玉竹林挨著，相去不遠。
他們倆好像很久沒有這麽平靜在一起走一段路了，從靈狐秘境開始，到南北大戰結束，期間所發生的一切都加速他們的成長，心性比之當初成熟了不少。
楚沅元眉頭皺了一路，嘆出一口氣。
“累了？”宋祈年言簡意賅。
“有點，我總算是明白當個大人的不容易了。”尤其是一個肩負諸多責任的大人，楚沅元有些百無聊賴地轉動著手上的瑯琊戒，這是楚子明的儲物戒，他至今沒有回來，這戒指一直也是她在保管。
不過尺寸對於楚沅元來說，有些大了，只有大拇指勉強能戴上。
宋祈年的目光隨著她的動作落在了手指上，楚沅元的手指纖長有力，指節分明，指腹下還有一層薄繭。
看似柔軟潔凈的雙手，在握住劍時，卻擁有撼動風雲的力量。
眼下她手中沒有拿著碧血劍，只是質樸地套上了一枚光澤黯淡的戒指。
“還沒有楚子明的消息？”
楚沅元搖搖頭，她金靈紙鶴都放飛了不下百次，一只回信的都沒有。
兩人談論的正恰時，忽地楚沅元袖裏爆發出一陣金光，她拿出一看，是十方會的拜帖。
只有擁有拜帖，才有參與十方會集議的資格。
楚沅元心中一疑，十方會都已經結束了，這閃著金光的拜帖又是在搞什麽名堂。
但是很快，楚沅元疑問不出來了，她臉色瞬間嚴重起來，神色駭人。宋祈年發現她拿著拜帖的整條手臂都在不可遏制的顫動，似乎承受了什麽極為可怕的東西。
他也一下子正了表情，問道：“到底怎麽了？”
楚沅元頓了很久，才轉過頭看著他，她嘴巴翳合幾度，才緩緩艱難道：“有楚子明的消息了。”
宋祈年當看到楚沅元表情的那一刻，就知道事情開始不對勁起來。
拜帖背面不知道被用最低等的術法寫下了一行文字，這些文字字跡別扭又細小，可卻透漏出一個足以顛覆南境的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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